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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艾卡利斯巫女团(Ⅲ)

第四章 艾卡利斯巫女团(Ⅲ)

【玛恩,不希望欧斯死掉。】

用长剑横劈,斩开面前火球的同时,身体微微倾斜,以幽蓝火焰几乎贴身飞过的姿势躲过一波又一波的火力压制。

向着眼前神秘人突进的道路上,眼前所有火焰的飞行路线,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清晰地在欧斯的脑海中描绘了出来。

从耳边飞过的火焰撕裂空气的声音,震动着欧斯的耳膜。

仅凭着战斗本能进行着环境判断,从密集的攻击中找到最优的进攻路线。

为了能够在消耗最少体力的情况下进行战斗,每一次都尽可能以最短时间和最小幅度身体调整作为先决条件进行闪避。

这就是——

战斗的艺术。

在双方实力相当,甚至对方有压倒性战斗优势的情况下,只要被取得战斗的主导权,就已经宣告战斗失败。

“光束跃迁!”

无数的光束从神秘人背后的魔法阵射出,但是在射出的瞬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正对欧斯额头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魔法阵。

然后,接连不断出现的魔法阵,近乎完美地封锁了接下来欧斯即将用于闪避的所有路线。

如果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光束命中的话……

“你……你疯了吗!”

神秘人似乎感觉到欧斯接下来要干什么似的。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将所有生路完全封锁,从一开始就将敌人置于死地的战斗方式……

不由得让人兴奋起来了啊。

就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让欧斯沉醉在了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之中。

正确来说,是此时操控着欧斯身体的玛恩。

【玛恩,只是想听从欧斯的命令。】

欧斯将目光全部集中在眼前的神秘人身上,脚部注力向前加速。

然后。

由于完全没有闪避,从正面魔法阵中射出的光束,直接贯穿了欧斯的整个头颅。

视线模糊的瞬间,如同被强烈电流电击全身般欧斯全身痉挛,身体因为短暂的失力向前倾倒。

但是下一秒,打空的光束命中地面爆炸的声音,便在欧斯的身后不断响起。

被贯穿的头颅空洞,还有身体向前倾倒时被光束射中的身体空洞,仅仅在向前倾倒的瞬间便完全愈合。

“原来你是吸血鬼啊……那么,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虽然听到神秘人在远处的自言自语,可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欧斯分心。

如果顺从着身体倾倒的趋势,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再度起步,突进的速度至少能够比原本提升至少一倍。

然而——

欧斯起身的瞬间,火焰便从地面快速地蔓延了过来。

是噬魂之火。

这么做,是为了封锁前进路线么?

“这只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在欧斯起步跳跃的瞬间,原本站立的地方转眼便化为一片火海。

被点燃的草就连灰烬都没有剩下,被幽蓝火焰灼烧的草地在火海蔓延过去的瞬间便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土地。

“糟糕……爱乃!”

如果这片火海继续向自己身后烧过去的话,爱乃的尸体一定会消失的。

如果这样,自己就没有办法向安达尔公爵交代了!

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的强烈愿望,传递给了此时掌握身体主导权的玛恩。

分心的欧斯慌乱中向着爱乃的尸体举起了左手,原本已经凝固的爱乃身上的血又再度活化,变成了一圈屏障围绕住爱乃的尸体。

幽蓝火焰在碰到血液屏障的时候,并没有像点燃草地一样将血液屏障包裹,而是像海啸被堤坝阻挡在外一样只能在屏障外面燃烧。

“……你上当了。“

神秘人斗篷下狡黠地扬起嘴角,嘲笑的话语竟然让欧斯一瞬间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什、什么?!”

欧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四周竟然再度出现了能射出光束的魔法阵。

仅仅因为刚才有片刻分心到爱乃的身上,转眼之间自己就已经陷入了绝对不利的境地。

可是为什么还有光束?

稍微回想一下刚才出现的光束魔法阵的数量,的确有点太少。

也就是说,刚才射出的光束加上现在出现的魔法阵射出的光束,才等于他一开始使用魔法射出的光束吗?

因为在空中,所以没有办法快速调整姿势。

会在这里使用光束,这个人也是有战斗专家水准的魔法师。

可是——

魔法竟然可以延迟?

难道是……

魔法阵?

然而还在欧斯迟疑的瞬间,光束便已经从魔法阵中射出。

宛如那个即将被关在铁处女中行刑的犯人一般,欧斯如果不做任何挣扎落下的话,剩下的光束就会毫无遗漏地射穿他的身体。

虽然不会致死,但是被射线击中的短暂麻痹就已经足以让神秘人决定用什么方式来杀死欧斯。

欧斯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被你给干掉!”

【在战斗中舞蹈的玛恩,是孤独的。】

噗哧。

用长剑剑刃划过左臂的瞬间,大量鲜血便从欧斯深得几乎能够看到骨头的伤口中大量溅出。

然而溅出的血液,没有像正常的血液一样向地面落下。

在操控伤口愈合速度减缓的同时,欧斯将溅出的血液分别在光束前汇聚成血球,虽然没有办法完全阻挡光束,但是延缓的些许时间就已经足够让欧斯从这个原本应该将他置于死地的“铁处女”中逃出生天。

余下的部分血液在欧斯的脚下汇成血踏板,踏在踏板上再度跳跃滞空的他在空中调整好坠落姿势,将右手持握着的骑士长剑瞄准因为被欧斯意料之外举动打乱计划而慌乱地向自己不断发射魔法的神秘人。

“付出代价吧!”

即便是被无限光束的强大火力压制。

即使身体被一道又一道的光束洞穿。

即便极限的恢复速度也快要赶不上受伤的速度。

但是——

“这就是这场战斗之舞的终结——电光石火的一击!”

【所以在一个人的战斗里,玛恩绝对不会失败。】

从密集的光束弹幕之雨中穿出的身影,高举骑士长剑用力向下劈砍。

这汇聚了全身力量的一击,充斥着足以贯穿一切防护的气势,向着神秘人的头劈下。

“……果然,你还是不能被小看的啊。”

神秘人像是在赞许欧斯的战斗能力一样自言自语着,微微地抬起了头。

“能在这里杀死你,是我身为艾卡利斯巫女团最强者——瓦姆的荣誉!吸血鬼!”

轰隆!

地面扬起的尘土,像是要将天空掩盖一般漫天飞散。

整个结界的表面,逐渐产生了裂痕,一点一点地崩坏。

静止的樱花再度开始飘动,只是烟火早已不再升起,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安玫恩各个角落的火光,还有从城镇传来的足以震慑灵魂的魔兽咆哮的声音。

不祥的血夜,化为了现实。

逐渐被晚风吹散的烟尘,随同着飞舞的樱花向更远的地方飞去。

烟雾中,再度现出欧斯和神秘人的身影。

【为……为什么没有砍中?!】

“……怎,怎么会?!”

欧斯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着,惊讶地看着完全砍空砸在地面上的骑士长剑。

“明明……”

“你想说,你明明已经瞄准了我的头,却竟然会在最后一瞬间砍空了是吧?”

撩开斗篷的瓦姆像是在嘲笑着欧斯的无能一样说道,将欧斯踢开的同时把手中的银制匕首狠狠地插入了欧斯的胸口。

“呜呃!”

由于银对吸血鬼的身体有强烈的毒性,被银制匕首刺穿身体的欧斯一瞬间就连支撑身体再次站起的力气都完全失去了。

“差点以为就要这样输掉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利用了你内心的记忆逆转局势,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只是看到了我的样子,你就下意识地将剑偏离开来的样子,真是让人想笑啊!”

天蓝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无比引人注目,而白色与黑色的异色瞳中却满是逆转战局的得意和对落败的欧斯的蔑视。

但是映在欧斯眼瞳中的瓦姆的模样,却伴随着疼痛唤醒了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欧斯的灵魂,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银匕首连玛恩对欧斯身体的操控都一并切断了。

瓦姆的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双手抓住无力挣扎的欧斯的脖子,将他摁在了地上。

“在用伪装术化身成你内心最深处的那个人样子的瞬间,这场战斗我就已经不可能会输了!”

“呜!”

被银制匕首封印了恢复能力的欧斯,现在也只不过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呻吟着,可是此时的他,却连用手扯开瓦姆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的力气都没有。

“杀死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露米娅……”

欧斯只是在无意识之中说出的这个名字,又让他的头感受到了一股被强烈电流电击般的刺痛。

这个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忘却掉的名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自己一直以来寻索着的答案,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

会感到不甘?

会感到绝望?

明明眼前这个露出狰狞笑容的少女,根本就不是自己一直在追寻着的那个身影。

可是——

自己不仅忘记了自己最初的信念,就连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有能够保护。

“就这样掐死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瓦姆诡笑着从斗篷中掏出另一把匕首,将匕首抵在了欧斯的脖子上。

匕首的锋刃上洒满的红色月光,就像是已经染满了鲜血一般。

结束了吗……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到。

一直都在自以为是地借助着玛恩的力量,去帮助自己以为要去帮助的人。

可是即使伸出了援手,自己也还是依旧感到空虚。

是因为自己忘记了初衷吗?

还是自己已经偏离了信念?

自己——

一开始就是因为想要找到离开的露米娅才会再次复活的。

将匕首举起的瓦姆像是在向什么人祷告一般说道:

“你就带着因为被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害死的遗憾去死吧!成为新世界诞生的祭品!”

——离开他。

瓦姆像是突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样,连忙从欧斯的身上跳开。

在瓦姆跳开的瞬间,几枚撕裂空气的深蓝色冰箭穿过了少女原本身处的位置,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另一端的森林里。

“偷袭可是没有办法击败我的。出来吧,我已经知道你在哪里了。”

“什么……?”

被眼前突变的形势惊呆了的欧斯顺着瓦姆的视线看去,却看到一个身影从阴暗的树丛中走了出来。

是敌人吗?

然而即使这样想,欧斯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应付多一个敌人了。

“你是来抢夺‘巴塔利法’的人吗?”

瓦姆在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身上感受到了昨天晚上曾经短暂出现过的神秘气息。

“巴塔利法?我根本没有兴趣。”

神秘人的斗篷下传出了毫无感情甚至冷漠得足以被称作为“机械化”的声音。

因为正常人类根本无法发出如此“机械化“的声音,所以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瓦姆和欧斯两人都已经知道神秘人只不过是使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的声音伪装了罢了。

然而瓦姆在看到神秘人从斗篷下伸出的手上持握着的三枚冰箭时,就已经知道即使神秘人的目标不是“巴塔利法”,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同伴。

“我今天的目标只是拿到‘巴塔利法’还有杀死这个碍事的家伙而已……不想死就给我赶紧离开!”

“你好像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吧?”

神秘人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两枚冰箭突然消失了。

——什么时候?!

瓦姆讶异地睁大了双眼,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消失的冰箭,只是在瓦姆眨眼的瞬间,就已经射到了脚边。

冰箭接近一半箭体都插入了地面之中,而剩下的一枚还持握在神秘人的手中。

两枚冰箭只要在发射出去的时候将角度稍微提高,那么它们刺透的就绝对不会是泥土,而是瓦姆的身体。

所以……

这两枚冰箭只不过是警告罢了。

——这家伙……不是开玩笑的。

被直觉警告的瓦姆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巴塔利法”消失在了虚空中。

在没有足够的准备的情况下,就连掌握了禁忌魔法的自己在面对神秘人的时候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竟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算了,既然我想要拿到的东西已经到手了,那今天就放你们一马……”

瓦姆还没有说完,右手已经被一圈蓝色的光环所缠绕。

正当瓦姆准备驱动魔法手环进行转移时——

唦。

一道冰冷的蓝色光芒以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速度划过瓦姆的身体。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瓦姆痛苦地哀嚎着,她看着自己不断向外喷溅血液的右肩,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似的颤抖了起来。

原本应该存在的右手。

已经变得空无一物。

而本应该接在自己身上的右手,此时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缠绕在瓦姆身上的,除了有剧烈得足以让人瞬间晕阙过去的疼痛感,还有无穷无尽的恐惧感。

“你刚刚是想要逃走吧?但是……“

神秘人甩动手中冰蓝色的短匕,匕首上的血液随着神秘人手臂的摆动溅到了地上。

即使刚刚将瓦姆的右手整只切断,神秘人的话语依旧冰冷得让人感到迷惑与恐惧。

“没有我的同意,你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里。“

虽然只不过是自己常用的威吓,但是瓦姆明显是被他给吓到了。

她用手捂着右肩,面对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神秘人不断后退着。

浑身颤抖。

近乎窒息。

“可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瓦姆愤恨地向神秘人喊着,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球,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球体炸裂开来的瞬间,一股红色烟雾快速地弥漫了开来,然而站在红色烟雾中的神秘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感觉到了瓦姆驱动魔法的魔力流动,但是再继续单方面虐杀下去也毫无意义。

自己的目的,只有一个。

神秘人从红色烟雾中走了出来,半蹲在昏迷过去的欧斯身边。

用手轻抚着欧斯的脸颊的神秘人,斗篷下的嘴唇微微开合着,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如同妖精的耳语一般轻柔。

——我回来了,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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